新民艺评|《围城》首映在复旦——追忆黄蜀芹导演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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新民艺评|《围城》首映在复旦——追忆黄蜀芹导演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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黄蜀芹导演走了 , 走得很平静 。一如她的作品 , 数量不多却余音绕梁;也似她的为人 , 话语虽少却寄情至深 。大部分上海人对黄蜀芹导演的认识 , 还是从荧屏开始 , 当年 , 电视剧《围城》和《孽债》掀起的万人空巷的收视热潮 , 至今还是老上海人津津乐道的谈资 , 很少有人知道 , 电视剧《围城》的首映式是在复旦大学 , 那是1991年的深秋 , 黄蜀芹导演坐在轮椅上 , 走进了燕园 。
说是首映 , 其实是试片 , 上世纪80年代 , 国内影视界有个好传统 , 导演们拍完新片 , 往往会把作品拿到大学校园试映并座谈 , 听取大学生的意见 。张艺谋的《红高粱》、白沉的《落山风》、滕文骥的《黄河谣》在出国参赛前 , 都在复旦试过水 。1991年10月底 , 笔者当时正在主持复旦影评协会 , 在上影厂的支持下 , 和黄蜀芹导演有了初次交集 。
记得那是在江湾五角场的空军政治学院干休所 , 第一次见到黄蜀芹导演 , 她刚拍完《围城》十分疲惫 , 因右小腿粉碎性骨折 , 坐在轮椅上接受治疗 。当时 , 《围城》未映先热 , 已经在圈内有了好评 , 黄蜀芹导演却十分低调 , 再三叮嘱:请大家不要期待过高 , 要同学多提意见少表扬 。她给我写了一张路条 , 到上影厂去借调样片 。在那个没有互联网 , 甚至没有光盘的时代 , 影视作品的传播介质是录像带 。在上影厂 , 我看到了《围城》的黑盒子 , 那是整整十盘录像带 , 沉甸甸的一包 , 我脱下外套 , 把它们小心翼翼地包好 , 绑在自行车后座上 , 从漕溪北路一直骑到邯郸路 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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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围城》在复旦引起的轰动 , 不亚于辩论赛 。那年的11月5日开始 , 《围城》的放映持续了三天 , 每晚4集的节奏点燃着学子的热情 , 文科大楼的5102和5104两个电化教室被挤得水泄不通 , 放映开始前一小时 , 教室外、台阶上 , 甚至窗台边都挤满了学生 。为防止发生意外 , 最后一天 , 电教中心不得不提前1小时开门 。放映中的气氛更是火爆 , 同学被《围城》的剧本和表演深深吸引 , 三小时的放映过程中 , 全场超过一分钟的笑声和欢呼多达33次 , 今天看来 , 那种场景不像是观看电视 , 气氛更像是演唱会 。每晚映毕 , 学子余兴未减 , 啸聚东门 , 围炉夜话 , 更使国定路的小吃摊主也跟着兴奋了数日 。当我把首映的盛况告诉黄导 , 并邀请她来复旦现场时 , 她也很高兴 , 不顾医生阻挠 , 坐着轮椅来复旦和同学座谈 。11月7日晚 , 在3108教室的讲台上 , 黄蜀芹导演非常坦率 , 和同学交流了将近2个半小时 。她诉说了幕后的不易 , 即便是有《围城》作者钱钟书的背书 , 全剧的拍摄依然受到经费和演员等因素的制约 , 尤其是要聚合当时中国最优秀的演员 , “要找到七十多个都具有书卷气和喜剧特质的演员是很困难的 , 但难能可贵的是 , 所有演员都表现了高度的职业精神 , 自始至终 , 没有人提过什么特殊的要求 。”在谈及学生关注的对原著的改编时 , 黄蜀芹强调:“基本没有对小说作什么改动 , 可以说我们在现场照着小说拍摄 , 唯一做出改动的就是使小说情节化 。”此外 , 对于执导电影和电视剧区别 , 黄蜀芹阐述了她的观点:“电视最大的魅力是通俗 , 即让各个层次的观众都看得懂 , 因为电视剧是一种大众化的艺术形式 , 要顾及最大面的观众的情绪 。”当有同学请黄导对《围城》作自我评价时 , 她平静地说:“现在大家看到的《围城》是我所能理解和表达的 , 我很幸运 , 但它绝对不是高峰 , 相信今后有人会比我改编得更好 , 这些人也许就在你们当中 。”说罢 , 她自己都笑了 , 挥着手指向讲台前的同学 。那一幕 , 时隔近30年 , 总也忘不了 。